“京中会相信,我们这笔金子是用来买嘱慕容部的吧!”帅帐中,左礼只管跟左伯坚下棋聊天。“否则第一次出征就打败了南朝的百年宿敌,人家会以为咱们西军隐藏了多少实力啊!”
“我更关心是谁回复我们的!”左伯坚又落了一颗白子,道。
“嗯!批复(奏折)的口气(与以往)是不一样!”左礼看到左伯坚的白子只管围了棋盘中间却不跟他争边角,大违棋理,指着棋盘道:“伯父这棋,是在想些什么啊?”
“不下了!”左伯坚将手里的云子儿一扔,起身原地转了一圈,道:“这次的战事过于顺利了不是吗?”
左礼沉吟了一下,道:“虽已瞒报了部分(军功),但将——将来,必有一系列的联姻……”
一般人有军功都希望能往高了报。但到了一定阶层,军功过大可绝对不是好事!
世代簪缨家族,家中谈资多是各种联姻。经过反复比较,其中利弊了然于心。左礼是嫡公主之子已是皇家近支,再有联姻,不是攀附就是控制……
说着话,左伯坚不由自主地盯着正在看书的斯月,却发现左礼也正若有所思地望着斯月!
左伯坚立刻面色一沉,喝道:“韩四!韩四……”
——被看的浑身不自在,斯月把书一撇回看着二人!
不多时,韩四就进来了。
“把紫姑娘接来!给世子冲喜……”只见左伯坚正色道。说完,又转过头对左礼说道:“说你为敌所伤比较好吧?毕竟被伏图的炮震的跌下马来!”
然后他又转过去对斯月说道:“礼儿既是世子,有些事是免不了的!两位姑娘同时成亲就是最好!想来月姑娘明理……”
——自然是该月姑娘明理的!
三品官员的侄女汲紫,家世远比六品参将之后的斯月高太多,且自幼便已经指给左礼做妾。与情与理,地位都该在斯月之上的,如今屈就了平起平坐已经是大大的抬举了!
规矩人家的礼貌就是会装满了提防之心的——凡做事先拿出一副“以身饲虎,割肉饲鹰”的态度,坚决地把人堵在了贪得无厌得寸进尺的角色设定里,预先让出些利益来填满你,目的不过是不打算给你反驳的余地,方便他们行事罢了……
左礼正在一旁盘算着——如果已娶妻妾的家世太低又不名正言顺的话,实际会跟没娶一样。到需要时打发笔财物就算了结了姻缘!反正他是不会放手他的月姐姐的,如此也是一法!
“道理”斯月当然都懂,但左伯坚这么说话实在是给斯月没脸!又要她斯月与人分享丈夫……
眼看着左伯坚写好家信火漆封口递给自己,韩四手一接那信,忍不住嘀咕了一句:“干嘛呀这是?”
闻言,左伯坚锤了这小子一下笑道:“去吧你!少废话……”
韩四刚出门,斯月也铁青着脸走出门去。不多时就跨上匹马,一溜烟儿奔出军营去了!
心知不对,左礼赶紧跟了上去。
满腔怒火无处发泄的斯月马骑的飞快。
左礼只管跟着她。
二人跑出很远左伯坚才想起来找人跟着。
由于坚壁清野!
当地人早就逃的一干二净了,所以两人一路上什么人都没遇见。
也不知跑了多久!
渐渐地天色暗了下来,视物不清。斯月终于放慢了速度,放松缰绳任由马匹四处游荡。眼见左礼的马跟了上来,她也始终一言不发。
这夜的天空竟无半点星光,只一轮孤月当空,四下里一片昏暗不明……
也不知过了多久,斯月终于低下头来抖了抖马缰绳,向归路上踱去。
左礼连忙跟上去,两人一起向回走。
——这时的天边已露出微微曙光,但这光也如月光般暧昧不明。
两个人一个垂首一个向前张望着前行,就这么一前一后地默默向前走着。
忽听得不远处叽里呱啦的一片人语声。最开始左礼还以为是随从们跟上来了——也应该跟上来了——仔细一看居然是一队柔然溃兵,骑着马正向自己这边走近过来!
“是敌军!”陡然间大吼嗓子不适,左礼声音有点哑了!
接着他急切地说道:“月儿小心,是柔然!”
闻言斯月也是一凛。下意识地伸手摸了摸马鞍子下的口袋——八卦刀带了!——一转头问左礼道:“你带武器了吗?”
左礼赶紧摸摸自己的马鞍子下的口袋,幸好他昨天没想起来整理马鞍,随身的弯刀也在!
两人刚松口气,却发现柔然人越来越多,粗粗数来,竟已经有上百人了……
见状两人均暗叫糟糕。
好在这夜的月色昏暗,周围又是稀稀拉拉的树丛和丘陵。两人形单影只又移动较慢,所以一直没被发现。
很快就明白了眼前的局势。互相一使眼色,两人就一同溜进了小树林,屏息凝气地等着柔然溃兵过去。
可这些柔然溃兵行进的十分缓慢,原来他们是在四下寻找食物——他们断炊了!
王显的坚壁清野做的十分决绝,当地百姓一早就逃的干干净净了!这附近除了几颗小树,连地上的草都收了七七八八……
饿着肚子的柔然溃兵只能不断地四处撞运气,看能不能打个猎之类的……
荒野树木稀少,天色却越来越亮!
随着天色越来越亮,两人心中也越来越紧张,抻着马缰绳一动不敢动,生怕被发现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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