院内童子听到叩门声,便走来打开院门,抬头仰望袁洪。
“你是深海道长?”
“正是。”
“老爷说你要来,让我等着你呢,请进。”
袁洪进门,跟在童子身后向茅屋走去。
“小友你怎么称呼?”
童子道:“我是老爷的牧牛童子,道长你唤我牧牛即可。”
袁洪点点头,看向卧在房前空地上的青牛。
青牛瞪着双牛眼回望,两道目光在空中撞出道无形的火花。
袁洪对青牛稽首道:“牛兄,昨日得罪了。”
青牛不理会袁洪,嫌弃地扭过头去。
牧牛童子站在茅屋门口,抬着小手说道:“老爷在屋里,你进去吧。”
袁洪进茅屋,见向挚左手拿着竹简,右手提笔在竹简上写字,急忙走上前去躬身行礼。
“深海拜见前辈,敢问前辈道号?”
“贫道太上老君,你称呼我老君即可,坐吧。”
太上老君,不是太清圣人,应当是太清圣人的善尸化身。
袁洪心里嘀咕着屈膝正坐于蒲团上。
老君问道:“昨日你说你一心向学,今日贫道倒要考校考校你,你想学什么?”
“老君,晚辈想请教的是,晚辈如今有何不足之处?”
“你的不足之处只有一点,缺德。”
袁洪:“······”
老爷子,你也太直接了吧,就不能委婉一点?
就不能含蓄一点?
袁洪按捺心中波澜,挤出个尴尬而又不失礼貌的微笑。
“老君,此言何解?”
“德者,人之所得,使万物各得其所欲。道家有云:德全方能心安;又云:重积德无不克。若要弥补不足,积德去吧。”
“老君,这话听着似乎放到谁身上都合适。”
“然也。”
“晚辈冒昧,这话放到您老人家身上的话,合适吗?”
“合适。贫道虽说积的德远超于你,然而积德之路永无止境。”
袁洪沉默片刻,又问道:“何为有为,何为无为?”
“循天道而行是为无为,循人道而行,是为有为。”
“为何循人道而行是为有为?道家为何要行无为之道?”
“你自己写写看,左边一个人,右边一个为,是什么字?”
袁洪略一比划,运转法力凌空写下一个伪字。
“老君,人为是伪,假冒伪劣的伪。”
“也是化性起伪的伪。”
“我明白了。老君,摊丁入亩新政是循天道而行,还是循人道而行?”
老君反问道:“你自己有何看法?”
袁洪犹豫再三,最终说出一番话来。
“天之道,其犹张弓乎!高者抑之,下者举之;有余者损之,不足者补之。天之道,损有余
而补不足。人之道则不然,损不足以奉有余。孰能有余以奉天下?唯有道者。晚辈认为,摊丁入亩新政乃是损有余而补不足,当属循天道而行。”
老君不再是古井无波,莞尔一笑。
“你这猴头,打哪听来的这句话,敢到吾面前卖弄。”
袁洪尬笑。
“老君,你别管晚辈打哪听来的这句话,你只说晚辈说的有理还是没理吧。”
“说的有理,摊丁入亩新政确是循天道而行。”
袁洪以手抚胸,接着问道:
“老君,摊丁入亩新政我若是办成了,算不算积德?”
“算。”
“算不算积大德?”
“算。”
袁洪长舒一口气。
有老君亲口盖章认证,这事妥了。
女娲娘娘,以后我又想努力了。
老君笑道:“你悟了。”
“多谢老君指点,晚辈悟了。还有一事,晚辈要向老君请教。”
袁洪自宽大的袍袖中摸出一个红色包袱,解开包袱,露出里面一堆积木。
老君看着包袱皮上躺着的积木,有柳木长条五根,柳木圆签九根,桃木所制空心圆珠六十三颗。
袁洪笑着指着木质积木问道:“老君,你看这些东西算不算积德?”
老君默然片刻后实话实说。
“这些积木所用的柳木与桃木,虽说有些年份,却也不算积德。你这猴头,当真胆大,反倒考校起吾来了。你有什么花招,尽管使出来吧。”
“请老君稍等片刻。”
袁洪拿起积木开始组装,双手如穿花蝴蝶般飞舞。
先是将九个柳木签子穿过一个长方体柳木长条,又将六十三个空心桃木圆珠分别穿到签子上,每个柳木圆签上穿有七个,按上面两个下面五个分布,随后加上外框,一把算盘便呈现在老君面前。
袁洪左手托着算盘说道:“老君,此物名叫算盘,是我······”
才说出算盘二字,袁洪忽然察觉有天降异相,便戛然而止。
茅屋外庭院中,青牛与牧牛童子都是仰脸望天。
蔚蓝天空中凝结出一朵紫色云雾,云雾中降下两粗两细四道金色光柱,光柱外有七彩光芒,隐隐有仙乐奏鸣。
四道金色光柱中,两道细的降至女娲宫外,一道落到西北方桃树上,一道落到东南方柳树树干上。
桃树树干上现出高明面孔,柳树上现出高觉面孔。
哪来的天降功德?
兄弟两个都是一脸懵圈。
羑里城东北,两道较粗的金色功德光柱穿过茅屋屋顶,分别落到袁洪与他手中的算盘上。
一瞬间,袁洪感觉到一股暖流包裹全身,四肢百骸无一处不舒爽,自己因为损耗本命精血带来的虚弱感一扫而光。
这股暖流冲入泥丸宫识海内,灌注到元神中,袁洪立时感觉自己的境界由金仙初期提升到金仙中期。
天降功德,十成中高明高觉兄弟各得一成,袁洪得三成,开天辟地以来的第一把算盘得到五成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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